2020年11月4日,埃塞俄比亚总理府发布声明,宣布提格雷州进入为期6个月的紧急状态。至此,埃塞进入长达一年有余的内战时间。战争对于军人是生死相搏的荣誉之争,而对于平民则是不可抗拒的人祸,危险随时降临。
江水建设作为最早一批进入埃塞市场的中国公司,在这片土地已经运营了二十余年,由陌生到熟悉。而纷飞的战火,将一切又再次打乱。战争在考量着埃塞这个多民族国家的韧性,也在考量江水建设这个老埃塞的应对能力。因为,此时江水建设两个项目(Fiyel-wuha公路项目和Wolkite隧洞项目),数十名江水建设人正处在战火的中心地带。在残酷的战争面前,他们该如何保护自身的安全和公司的财产呢?
如今,战火已经停歇,让我们通过几个小故事,来回忆这段历史。
(一) 跟兄弟们在一起
在提格雷州进入紧急状态的同一天,两个中国人的身影出现在飞往战区的飞机上。他们分别是江水建设副总裁张周平和埃塞公司总经理王毓平。在飞机临飞前,地勤人员不停地劝返即将登机的乘客,飞行目的地可能已经沦为战区,请大家放弃此次旅行,此话一出,同航班的大部分人都直接放弃旅行计划。但,两位江水建设的领导却毅然登上飞机,只为了一个纯粹的目的,即便有战火,也要跟兄弟们一起!
(二) 家人
紧急状态后,埃塞内战还是爆发了,提格雷州处在战争漩涡中心,交通中断,通讯失联,枪炮声此起彼伏。
战争的消息传回国内,数十个家庭心里为之一紧,失联状态下,各种担心和猜测难以遏制地涌出。家人是否处在战区?是否能够安全撤离?善良的人不应该遭遇厄运吧?陷入战区的江水建设人,他们不仅仅是我们的员工,更是父母的儿子,妻子的丈夫,孩子的父亲,是家庭里不可替代的顶梁柱。
心急如焚的家属不断跟前方联系着,希望第一时间获得安全的消息。一部分家属联系上了埃塞公司总经理王毓平的夫人,拜托公司全力营救。王毓平的夫人解释说,她的丈夫——三个孩子的父亲——也正在战区,与他的兄弟们在一起,请大家放心,有消息一定会及时分享给大家。这时大家都沉默了。
常年在海外的人,跟同事相处的时间,往往比跟家人相处的时间长。因而,在内心里,同事即家人,可以依靠、可以托付。所有家庭此刻都是一个家庭,默默为处在战火中家人祈祷,希望他们平安,很平安。
(三) 撤离与意外
Wolkite项目营地内,大家聚集在一起,为撤离做着各种必要的安排。食物、水、车辆,也不能忘了项目部一些珍贵物资(测量仪器、各类设备、电脑、资料等),它们是公司的财产,是大家奋斗的事业的一部分。
营地外,埃塞政府军围绕着营地,修建着战壕、碉堡,士兵满副武装,巡逻脚步踢踢踏踏,催得人们的心弦更紧。枪炮声由远及近,所有人都明白,战争离自己很近,很近。
在最后撤离前,项目人员相约来到项目现场,看着原先井然有序的工地,变得凌乱,心里满是可惜;想着带给自己荣誉与骄傲的地方,现在却要和它中道而别、半途而废,心里满是凄冷;下次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也许这次分别就是永别,心里满是不舍。半道,碰到一个正在执勤的士兵,大家热情打了招呼,并说了些互相鼓励的话。分别前,还给了他一瓶水。
晚些时候,传来两个消息: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士兵,突遭不幸,将生命永远留在了这里;项目营地围墙外落下一颗炮弹,庆幸没有被引爆,只是砸下一个深坑。
(四)欢笑与悲伤
几天的长途跋涉,终于到达埃塞首都亚的斯亚贝巴,远离战火的地方,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下。洗去一身的尘垢后,大家商议晚上聚餐,好好喝一杯,庆祝劫后余生。王毓平拿出珍藏的好酒,食堂准备了可口的饭菜。席间,大家推杯换盏,也不忘聊起这些日子的经历,交换各种故事;高兴处,一声欢呼,酒杯见底;悲伤处,一片沉默,再次干杯。
那些故事里,有临上飞机却放弃旅程的外国人,有撤离吃的冰冷馒头和土豆,有一面之缘却不幸失去生命的士兵,有落下但庆幸没有炸裂的炮弹,有离开几个小时就变成战场的道路……还有远在卢旺达的一个同事,因为急性疟疾,突然离世,将生命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地方,那个远离祖国千山万水的地方。
这就是那段战火的故事,一群江水建设人的亲身经历。亲历者不愿提起,知情人记在心中,江水建设将它刻在历史的丰碑上。
作者:黄亮